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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伞下定情
第(3/3)页
如果那时我说了,你会同意吗?”
“不知道,恐怕不会,那时候我根本没那个心。”
“呸!这个我不相信。它一直在睡觉,直到白马王子穿过树林,把它唤醒。啊,好啦,‘DieersteLiebeistdiebeste’[3],但我不能有这个奢望。”
“是的,初恋是最美好的,你满足了吧,因为我从来没有恋爱过。特迪只是个男孩,很快就克服了他的小幻想。”乔说,她急于纠正教授的错误。
“好极了!那就心满意足了,你要保证给了我全部。我等了那么长的时间,变得自私了,你会发现的,教授夫人。”
“我喜欢这个。”听到这个新的名字她高兴地叫起来,“现在告诉我,是什么把你带到这里,在我需要你的时候,你终于来了?”
“是这个。”巴尔先生从马甲背心口袋里掏出一张有点皱巴巴的纸。
乔打开那张纸,显得很窘迫,因为那是她给一家报社的诗稿之一,这个报社付稿费,所以她偶尔还投投稿。
“它怎么能把你带来?”她问道,不理解他的意思。
“我是偶然发现它的。我从诗中的人名和缩写字母的署名判断出来,诗中有一节似乎在召唤我。读吧,把它找到。我会看住不让你踩到水里。”
乔听从了,匆匆浏览着诗句,她取的题目是:
阁楼里
四只小箱排成行,
尘封无光,岁月苍苍,
很久以前成形,装满,
出自而今正值青春年华的孩子。
四把小钥匙并排挂着,
褪色的丝带,从前的雨天,
系上时华丽而鲜艳,
带着稚嫩的骄傲。
四个小名字,每个盖子一个,
是男孩的手刻出,
盖子下面藏着
这帮幸福人儿的历史。
曾经玩耍在这里,经常停住,
倾听甜蜜的节奏,
它来自高高的屋顶,
淅沥而落的夏雨。
“美格”刻在首位,平滑又漂亮。
我用爱的眼睛往里瞧,
细心的折叠,众所周知,
颇大的收集,优美地摆放,
平和安宁生活的档案——
给温柔女孩的礼物,
新娘的礼服,致妻子的诗,
袖珍的鞋,婴儿的卷发。
没有玩具留在第一箱,
都取走了,
等岁月苍苍,又去加入
另一个小美格的游戏。
啊,幸福的母亲!我知晓
你听到了催眠曲,像甜蜜的节奏,
永远温柔而轻声,
淅沥而落的夏雨。
“乔”刻在第二位,潦草又破旧,
里面混杂而丰富,
无头娃娃,破教科书,
不再发声的鸟兽;
战利品来自童话仙境,
仅由年轻的脚踩踏过。
未来的梦无从找到,
过去的回忆依旧美好;
半辍的诗,胡诌的故事,
四月的书信,知暖又知冷,
任性孩子的日记,
暗示着一个女人提前衰老;
女人在孤独的家里,
听着,像哀伤的节奏——
“值得爱,爱会来”,
淅沥而落的夏雨。
我的贝丝!刻着你名字的盖子,
始终在掸尘,
仿佛热泪滚滚的眼睛扫过,
仔细的纤手常常抹过。
死神为我们封了圣徒一位,
不在人间,位列仙境,
我们仍然如泣如诉,
将遗物供奉家庙——
银铃不常摇,
小帽临终戴,
漂亮的死凯瑟琳
挂在门上方,为天使所负;
她那无哀诉的歌儿,
囚禁于痛苦中,
永远曼妙地混杂在
淅沥而落的夏雨。
最后一箱盖是闪亮的场地——
美丽传说成真
骁勇骑士的盾牌
刻着“艾美”的蓝色金字。
里面躺着她的束发网,
弃用的舞鞋,
枯花悉心藏,
不再劳累的扇子;
情人节花哨卡片,余炽犹烈,
事无巨细,每一件都曾分享,
女孩的希望、担心、娇羞,
记录下少女的心
如今学会了更美更真的魔法,
听着,如轻松的节奏,
那婚礼钟声银铃般交集,
淅沥而落的夏雨。
四只小箱排成行,
尘封无光,岁月苍苍,
四个妇人,转益祸福是我师
青春年华,去爱去劳动。
四个姐妹短暂离别,
无人迷途,只有一个先行。
爱的力量不朽,
使她们越发亲近。
啊,当我们的这些存储
展现在天父的眼前,
愿它们丰富在金色时光里
事迹因灵光而更美,
生命的华章经久奏响,
如激荡心灵的节奏,
灵魂高兴地翱翔歌唱
在雨后绵绵的艳阳天。
J.M.
“这首诗太烂了,但我是有感而发。那一天我很孤独,对着碎布袋痛哭了一场。我绝对没想到它还会出去讲故事。”乔说着把教授长时间珍藏的诗撕个粉碎。
“让它去吧,它已尽到了义务。在我读完记着她小秘密的褐色笔记本时,我会有她的新作的。”巴尔先生自语道,微笑地看着碎片随风飘落。“是的,”他诚挚地补充道,“我读过它,心里想:她有痛苦,她很孤独,她会在真爱中找到安慰。我心中充满了爱,充满了对她的爱。难道我不应该去表白:‘如果这份爱不是太卑微的话,看在上帝的份上接受它吧,换取我所希望得到的。’”
“所以你来了,发现你的这份爱不是太卑微,而是我所需要的宝贵东西。”乔低声地说。
“起先我没勇气这么想,尽管你非常友好地欢迎我。但不久我开始希望了,于是对自己说:‘哪怕付出生命我也要得到她。’我会得到的!”巴尔先生大声地说,蔑视一切地点点头,仿佛笼罩着他们的雾墙是他要战胜的,或者要勇敢地去摧毁的障碍物。
乔心想,那太棒了,她决心要无愧于她的骑士,尽管他没有昂首挺胸地鞭策战马盛装前来。
“是什么原因让你保持距离这么久的?”不一会儿她又问。提这些私密问题,得到的回答总是让人欣喜不已。她太高兴了,所以保持不了沉默。
“这很不容易,我没勇气把你从那个幸福的家里带走,而要等到能给你一个美好的前景时,这也许要经过很长时间,努力工作以后才能实现。我怎么能要求你为了一个穷酸的老家伙放弃那么多呢?我没有任何财产,只有一点点学问。”
“我很高兴你穷。我不能忍受阔丈夫。”乔斩钉截铁地说,接着用更温柔的语调说,“别担心贫穷。我过惯了贫穷生活,所以不惧怕贫穷。为我所爱的人工作是一种幸福。别说你自己老——四十正值生命的最好年华。即使你是七十岁,我也会禁不住爱上你的!”
教授感动得热泪盈眶,要是他能伸手去拿手帕,他会很高兴的。因为他不能,所以乔帮他擦去了眼泪,从他手里拿走一两包东西,笑着说:
“我可能固执己见,但没有人可以说我越出了范围,因为女人的特殊使命是擦干眼泪和承担重负。我要去承担我的那份重负,弗里德里希,帮助你赚钱养这个家。这一点你要拿定主意,否则我决不去。”她坚决地补充道,此时他在试图拿回他的负担。
“到时候再看。你有耐心长时间等待吗,乔?我必须离开,一个人去干我的工作。我必须首先扶助我的外甥们,因为,即使是为了你,我也不能对米娜食言。你能原谅吗?你能乐意我们希望着等待着吗?”
“是的,我知道我能,因为我们彼此相爱,这就足以使一切变得容易忍受。我也有我的义务,我的工作。如果忽视了它们,即使是为了你,我不会过得快活。因此,没必要匆忙或者迫不及待。你可以在西部干你的那份工作,我可以在这里干我的,两个人都幸福地从好处着想,把未来交给上帝来安排。”
“啊!你给了我如此的希望和勇气,我无以回报,只有一颗爱心和空空两手。”教授被感动得无法自持。
乔永远永远学不会矜持。他们站在台阶上,听他说着说着,她就把双手放进他的手里,温柔地耳语道:“现在不空空了。”她弯下身子,在雨伞下亲吻了她的弗里德里希。太惊心动魄了,但她会干的,哪怕树篱上那群尾巴湿透的麻雀是人群,因为她真的神游得很远了,全然忽视了世界的存在,只有她自己的幸福。虽然在如此简单的外衣下来临,但这是他俩生命中最最幸福的时刻,把黑夜、风暴和孤独变成了家里的灯光,温暖和安宁在等待着迎接他们。“欢迎回家!”乔高兴地说着,把爱人引进家,并关上了门。
[1]德语,孩子们。
[2]德语,天哪。
[3]德语:初恋最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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